这一掌硬生生将那黑煞击得飞了出去!


第十六章 移魂大法
  那黑煞身子里面好像装了什么机栝一般,嗖地一下又弹了回来,两条手臂直上直下横扫直击,铁脚七钢刀砍在黑煞胳膊上面,黑煞浑然不觉,双臂有如铁臂一般,毫发无伤。
  铁脚七和罗玉虎都是暗暗叫苦:这黑煞浑身刀枪不入,又似乎永不疲累,二人合力也只是勉强应付,更何况那边还有川南五义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二人,这一仗看来是有败无胜。
  二人打定主意,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铁脚七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持刀,刀光闪闪,罗玉虎自腰间抽出一柄长剑,剑势如虹。一刀一剑织成一片光网,阻住黑煞凌厉的攻势。二人边战边退,那黑煞穷追不放。
  眼看退到洞口,铁脚七突觉背后风声响动,心下暗叫不好,急忙一猫腰,身后一个白色身影鬼魅般扑了过去,只听罗玉虎一声大叫,“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原来那个白煞不知何时甩脱了尸獒从后面扑了过来,一口咬住罗玉虎的后颈。
  罗玉虎后颈吃痛,左手反钩白煞咽喉,右手剑反手回斩,这一剑结结实实地砍在白煞头上。
  那白煞反而更加用力,死命咬住罗玉虎的后颈不放。罗玉虎只觉自己的血液一股股地顺着颈部流出。黑煞乘此机会,铁指如钩,当胸一把抓来。
  罗玉虎避无可避,眼睁睁看着那黑煞的大手一把插入自己的胸膛,两手用力,将自己的胸膛硬生生地撕了开来。罗玉虎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传来,跟着便人事不知。
  只见那黑煞扑在罗玉虎的尸体上,就着那撕裂的胸膛,双手起落不停,掏出心肝五脏,张开大口,流水一般吞了下去。鲜血顺着黑煞的嘴角滴答滴答地流了下来。那白煞还紧紧咬住罗玉虎的脖子不放,似乎要吸干他身上的每一滴鲜血。
  铁脚七吓得腿都软了,手中的火把不住颤动。忽然左手仿佛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心下一惊,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黑白双煞听见叫声一齐抬起头来,冷冰冰的目光向声音来处望去,双煞的嘴边犹自一滴一滴地流着鲜血。
  黑白双煞齐声怪叫,撂下罗玉虎的尸体,猛然向铁脚七逃去的方向追去。
  墓室中陡然间又是漆黑一片。
  一直躲在白棺后观看的川南五义都心下巨震,被刚才这血腥恐怖的一幕所慑,久久说不出话来。
  又过良久,吴真才打亮火折,微弱的火光下,只见适才还睥睨环顾、不可一世的罗玉虎已经肚破肠流,死于非命了。
  燕铁山双眉微皱,沉声道:“大哥,三弟,四弟,你们看看,可还能想出对付黑白双煞的对策来?”
  汤镇沉声道:“这黑白双煞刀枪不入,咱们手边又没有什么可以砍金切玉的利器,难以伤它分毫。”目光转向吴真,道:“四弟,你看呢?”目光中意示询问。
  这五人中素来以吴真智计最丰。
  吴真轻咳一声,道:“大哥,我倒有个计较。”
  汤镇眉毛一扬:“什么计较?说来看看。”
  王矮虎大声道:“说啊四哥,咱们现在什么田地了。这个鬼地洞,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
  吴真道:“咱们现在抹了尸油,这黑白双煞也看不见我们,只求脱身应该不是什么问题。怕只怕,咱们出去以后,这黑白双煞为祸乡里,那可就是造孽了。咱们务必在这里把黑白双煞做了,免得它们出去害人。”
  众人纷纷点头,道:“不错。”
  燕铁山道:“那依四弟的意思是——”
  吴真望向崔正道:“三哥,刚才你在那白棺里洒了什么东西?那黑煞这么快就诈尸?依我推测,那黑煞起码还要半个小时才能起来化凶伤人。”
  崔正稍一迟疑,道:“是唤灵粉。”
  吴真点了点头,道:“兄弟倒是听说过这唤灵粉的名头,知道这唤灵粉是茅山派中久已失传的一种秘制灵药,传说载于一本书中,那本书叫《役鬼御魂经》,这本书也在一百年前茅山派的一次火拼中丢失了。似乎书中还载有一种叫移魂大法的奇术,三哥想必你也一定会了,是不是?”
  吴真、汤镇、燕铁山、王矮虎四人八道目光一齐望着崔正。
  崔正默然片刻,道:“不错。”
  吴真笑道:“三哥既然会此奇术,那咱们就有救了。”
  王矮虎奇道:“这移魂大法是什么道数?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吴真道:“这移魂大法能够役鬼御魂,可以控制僵尸。咱们这次可以让三哥用移魂大法控制住那黑白双煞,让它们自相残杀,咱们就在一边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好?三哥,你看如何?”
  崔正点头道:“好,就这样。”
  吴真道:“既然如此,那就三哥先行,遇到那黑白双煞,三哥就使移魂大法让黑白双煞自相残杀,咱们再趁机溜出去。”
  汤镇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大家走吧。”崔正当先而行,其余四人紧随其后。
  五人顺着墓室的洞口爬了上去,来到第一层,隐隐约约地听到前面甬道走廊里有狗的低沉吼叫声。
  吴真叫道:“是尸獒!大家小心,一定是那尸獒正在缠斗黑白双煞。”
  川南五义一步一步走进甬道。刚拐过甬道的拐角,就看见那尸獒正在撕咬黑白双煞。
  黑煞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叫声,两只漆黑的手臂直上直下,猛击尸獒;白煞身影飘忽来去,也在一旁夹击尸獒。
  那尸獒身形灵动至极,在黑白双煞的猛烈夹击中蹿来跳去,身形如电。双煞屡屡扑空,直急得怪叫连连。
  川南五义贴着甬道墙边慢慢走到黑白双煞近前。崔正食指从衣袋中慢慢地捏出两张符咒,嘴里默念,手指轻轻一弹,那两张浅黄色的符文疾如闪电,无声无息地分别贴在那黑白双煞的背心。
  众人闭住呼吸,神情紧张,生怕那黑白双煞发现五人。这两个大粽子刀枪不入,极难应付,被双煞发觉,可就麻烦了。
  数丈之外,那白煞首先停住,双眉间黑气更浓,突然一声怪啸,双爪如钩,恶狠狠地掐住黑煞的咽喉。


第十七章 惊变
  白煞双手如钩,一把掐住黑煞的咽喉,黑煞一声怪叫,张开大口,狠狠地咬住白煞的脑袋,大口左右摇晃,白煞也张嘴反咬。刹那间,黑白双煞就滚在一起。
  两个僵尸翻翻滚滚,撕扯在一起。适才还一起联手夹击尸獒,现在却开始殊死搏斗。
  尸獒虎视眈眈地站在一旁,似乎也在惊愕为何这两个僵尸自己斗了起来。
  吴真低低道:“大家快走。”
  五人贴着墙边,一步步往甬道外面挪去。走到甬道门口,再也望不见黑白双煞的时候,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吴真轻轻一声呼哨,一道黑影闪电般扑了过来。
  一双碧油油的眼睛望着众人,正是尸獒。
  王矮虎皱皱眉,道:“四哥,你说那两个大粽子要是想明白了,两个又不打了,化敌为友了,那可如何是好。”
  吴真笑道:“五弟,这个你倒不用担心。三哥的移魂大法若是用起来,互斗的双方那是不死不休,绝不会化敌为友的。”转身向汤镇道:“大哥,咱们现在就出去吧,我估摸我岳父也等得着急了,大家意下如何?”
  王矮虎道:“地洞里的那两口棺材呢?那天罡木的棺材和那玉棺不要太可惜了。”
  吴真道:“那还跑得了,咱们改日再来,等那两个僵尸打得差不多了,咱们再来取那玉棺。”
  汤镇点点头,道:“老四说得是,咱们先出去再说。”
  五人走出甬道,顺着镇尸塔的楼梯一层层地走了上去。刚走到第七层的塔上,就听见从那塔顶上的洞口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众人都是一惊,不知上面又出了什么变故。吴真侧耳一听,似乎是女人的哭声。心里一惊,不会是连城出了什么意外?急忙手脚并用,爬了出去。其余四人和那尸獒也紧随其后,相继爬出洞口。
  其时已是下午黄昏时分,斜阳如画,彩霞满天。
  燕铁山和王矮虎合力搬起一块大石头,压住洞口。
  王矮虎重重地啐了一口:“死僵尸,打不死你也压死你。”
  吴真循着哭声找去。走到门外,一幅凄惨可怖的画面映入眼帘,登时胸口热血上涌。只见门口一片鲜血狼藉,连老汉仰天躺在地上,一把钢刀斜斜地插在胸腹中,眼见连老汉已经毙命。连城披头散发,扑在连老汉身上,正自放声大哭。阿四嫂在一旁低声劝慰。
  几个乡邻远远地站在一边,被这血腥的场面所慑,谁也不敢走上前来。
  吴真疾步上前,双手抱住连城的肩膀,颤声道:“连城,这……这是怎么回事?”
  连城看见吴真,心下一阵激动,登时晕了过去。
  吴真忙掐她人中,过得片刻,连城悠悠醒转,刚一醒来,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抽抽噎噎地道:“你们走了以后,我和爹爹在上面做好了饭,等了半天,也不见你们出来,看看都过中午了,我和爹不放心,我抱着孩子和爹来到洞口,大声喊你们出来吃饭,喊了半天,忽然从那洞里蹿出来一个又高又瘦的道士,上前就把咱们的孩子一把抢了过去,转身往外就跑,爹上前去夺,被那道士一刀砍在胸口,立时死了。咱们的孩子,孩子被那恶道士抢走了。”话未说完,又哭了起来。
  吴真咬牙切齿,道:“又是铁脚七。”
  川南五义其余四人在一旁听得是血脉贲张。王矮虎大声道:“几位哥哥,小弟先去追铁脚七,格老子的,别让他跑没了影儿。”昨天来的时候骑的那几匹马还拴在墙边树上,王矮虎飞身过去,解开缰绳,纵马就向山下驰去。
  马蹄如风,转眼就没了踪影。
  汤镇道:“老五就是火爆的脾气,说走就走,也不商量一下,他自己遇到铁脚七,再让铁脚七给挂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崔正忽道:“老五不碍事。”
  汤镇道:“怎么?”
  崔正道:“我给铁脚七种了腐尸鳖。”
  汤镇眼睛一亮:“腐尸鳖?可是那茅山十大灵物之一的腐尸鳖?”
  崔正点点头。
  汤镇道:“这我就放心了,听说那腐尸鳖身具奇毒,中毒之人会一点点从伤处腐烂,而尸毒又会从血脉中一点点上行,奔走越快,血行越速,毒发越急,到最后就连话都说不出来。这铁脚七若是中了腐尸鳖的奇毒,那便不会再活过十天半月。”
  燕铁山道:“四弟,你先安顿好弟妹,我和大哥、三弟先去追赶铁脚七,夺回咱侄儿。”
  吴真眼圈微红,双手一揖到地,道:“如此,多谢几位哥哥。我这边料理完毕,马上就来。”
  汤镇、燕铁山、崔正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第十八章 追凶
  王矮虎纵马疾驰,生怕那铁脚七逃得太快,没了踪影,晚饭都没顾得上吃,一路上马不停蹄,一直追到第二天天亮。那匹马已是口吐白沫,这才停了下来,在路边的一个饭店内打尖。
  刚把马拴好,王矮虎眼角余光一闪,只见一个又高又瘦的道士从店里走了出来,那道士好长的一张马脸。
  王矮虎大喜,这个道士不是别人正是铁脚七。那道士身上背着一个包裹,包裹里露出一张婴儿稚嫩的脸颊,婴儿食指插在嘴里,闭着双眼,正自吸吮。
  王矮虎“啊哈”一声,掏出量山尺,拿在手中,双手背在背后,迎面走了上去。“咚”的一下撞在铁脚七的身上。
  铁脚七双眼一瞪,骂道:“死胖子,走路不长眼么?”
  王矮虎脖子一横,道:“怎么?不行么?”
  铁脚七定神细瞧,骂道:“他妈的,原来是你。”
  王矮虎骂道:“格老子的,就是你老子我。怎么,不认识了?”量山尺猛地向铁脚七劈面砸去。
  铁脚七的那把随身钢刀那日砍在连老汉身上,手中没了兵器,当下只得左闪右避。
  原来,那日铁脚七抢走孩子之后,疾步下山,足不停步。走了几十里后,怀中婴儿饿得哇哇哭叫,只得走到路边一个村庄之中,找了一个刚生下小孩的妇女,喂了几口奶,婴儿这才停止哭闹,沉沉睡去。
  铁脚七把孩子缚在背上,随即继续赶路。他知道这婴儿是吴真所生,自己抱了这婴儿去,回到搬山派的驻地雁荡山梯云谷也好向老爷子有个交代。日后,把这婴儿做个要挟,不怕吴真不拿那本药典来换。心下正自得意,忽地左手手背一痛,抬起手来,只见手背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细细的黑线,那黑线正沿着血管慢慢向上爬去。
  铁脚七心下大骇,急忙放慢脚步。说来也怪,铁脚七放慢脚步,那条细细的黑线就上行得缓慢,他一加快脚步,那黑线就飞快地向上爬。
  铁脚七只觉胸口越来越闷,心知不好,肯定是在那地下古塔的墓室里中了招,只是不知是那两个大粽子还是川南五义下的毒。看来自己不能再跑了,再跑的话,血行加速,毒发无救。于是又急忙回到附近那个小村之中,向村人买了一匹马。小村马匹极少,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匹老马。
  那老马脚步迟缓,奔行甚慢,铁脚七一夜未睡,马不停蹄,到了天亮,才下马到路边饭馆中打尖休息。
  刚吃完早点,准备出发,无巧不成书,正碰上来寻他的王矮虎。狭路相逢,铁脚七暗道不好,自己受伤未愈,又中了奇毒,手上功夫折了八成,手上又没有趁手的兵器,在王矮虎两把量山尺暴雨般的攻势下只好步步后退。
  王矮虎步步紧逼,铁脚七退到饭馆门前吃饭的棚子前面,顺手抄起地上的长凳,当作兵器,猛然砸向王矮虎头顶。
  饭馆里的食客们早已经避到一旁,生怕这两个恶客伤到自己。
  王矮虎见铁脚七长凳扫来,势大力沉,带着一股劲风,不敢直撄其锋,一个虎跃,跳在一旁。
  铁脚七见一击不中,长凳脱手飞出,身形随即向后一闪,几个跨步,来到王矮虎拴马的马桩之前,解开缰绳,纵马疾驰。
  铁脚七身后所背婴儿被这一阵殊死搏斗惊醒,哇哇大哭。
  王矮虎避开长凳,再去追时,那铁脚七已经驰出数十丈远。王矮虎奋力直追,但他人矮腿短,哪及得上那匹川南五义偷来的宝马良驹?片刻工夫,铁脚七已经跑得无影无踪,远远地似乎还听得见那婴儿隐隐的哭声。
  王矮虎累得呼呼直喘,追了一阵,停了下来,破口大骂。


第十九章 亡命
  铁脚七坐在马上,那匹马四蹄腾飞,向前狂奔。适才一阵剧斗,铁脚七只觉心跳加速,抬起手来一看,登时吓了一跳:只见左手那条细细的黑线已经变粗,而且正在往上迅速蔓延。身后婴儿哇哇大哭,更是惹得他心烦意乱。
  铁脚七回头厉声喝道:“不许哭!”
  婴儿哭得更加厉害了。
  铁脚七不再理会婴儿,心下盘算:自己这次中了奇毒,只有立即回到雁荡山梯云谷,恳请师父救命,才有一线希望。当下纵马加鞭,向南疾驰。
  下午申牌时分,来到山东聊城,离黄河已经不远。铁脚七走进一家客店,略微休息,央小二去找了一个乳母来,把那婴儿喂饱。
  婴儿已经饿了一天,咂住乳母的奶头嘬个不停。吃饱以后,婴儿又沉沉睡去。
  铁脚七再看自己左手的伤口,已经略微有些溃烂,伤口中流出淡淡的黄水。急忙服了一些搬山派自制的解毒之药,至于管不管用,那只有听天由命了。他不敢耽搁,到外面雇了一辆马车,叫车夫连夜赶路。
  车夫犹豫道:“这位大爷,这时候路上不太平,又有洋鬼子,又有义和团的,晚上行路只怕有危险。”
  铁脚七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道:“这是一千两山西汇丰银号的通票,给我连夜赶路,七天之内赶到雁荡山梯云谷,这些就都是你的。”
  那车夫俩眼发直,咽了口唾沫,道:“大爷,什么时候上路?”
  铁脚七道:“现在。”
  那车夫道:“好,这位大爷,我去收拾一下,再叫一位兄弟和我替换着赶车。马上就来。”
  铁脚七忽道:“等一等。”
  那车夫道:“大爷,还有什么事?”
  铁脚七道:“我这还有一个刚出世的小孩,这一路之上,怎么能让他不饿着?你去想个办法来。”
  那车夫笑道:“这个容易。”转身回去,片刻工夫,赶了一辆马车回来,车辕上还坐着一个黑黑瘦瘦的中年汉子。
  那马车车厢很大,里面能容得下五六个人,车厢门上挂着厚厚的帘子。
  那车夫一掀帘子,道:“大爷,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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