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他到底为什么要男扮女装,怕也是有苦衷的。
况且东方的相貌也确确实实偏向阴柔,若非这些日子见他举止都颇为豪气,这一个月来也未见有不方便的小日子,石磊心下还不会怀疑呢!今天给他盖被子时又确认了一下,果然是有喉结的。
石磊不知自己心中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但他却很确定,自己不讨厌和东方相处,即使知道了他是男儿身,即使相交甚短了解不深。总之,和那人相处,即使两人都不说话,只是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心里也觉得很舒服。尤其是做事间隙一抬头就能看到东方在一边绣花裁衣,都让石磊心中生出一股有家的感动。
所以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都想和他把这日子过下去,直到有一天非要摊开底牌,那时候再说那时候的话吧!
而且,看他那个样子,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吧?最起码不会是讨厌自己的。
明了了自己和东方不败的心思,石磊心情还是很好的。清了清嗓子应对这户人家,却见那人眼睛更亮,简直就像是要燃尽他的精气神,来汇聚到眼睛上,好看清自己一丝一毫的表情。
石磊心下一叹,再不敢拖延迂回,直接走到东方不败身边,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还轻轻安抚般地拍了拍。觉出手下的身子缓和了不少,没刚才一触手那么僵硬,他才转头对那中年男人说到:“这位大哥贵姓?可是这小姑娘的爹爹?”
那汉子从石磊进门便看出这人必定不是市井小民出身,此时连忙起身答话:“免贵姓张,我就是二丫的爹。”
“哦,是这样,我先把整个事情说一遍,您听听看是不是和令嫒的话吻合。”见那汉子和老丈都点点头,他便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怕东方不败担心,倒是没提自己胳膊上的伤,可就这样,一听了石磊被那小丫头打了,东方不败的眼中已经开始汇聚风暴了。
“这位小相公……”那汉子一听,过程倒是对的,就是这个原因被石磊给略过去了,又被自家婆娘推了一把,便出言反驳。
“啊,我姓石。”什么小相公啊,这什么称呼啊!石磊嘴角抽搐着。
“石相公,我家二丫可是说你调戏她,她才打你的,不然好好的哪里会打人?”
一听这话,石磊先是看了看东方的脸色,紧接着义正言辞斩钉截铁地回话到:“在下也不明白呢。我好好的洗完澡出来,迎面遇上了令嫒,一句话都没说,一眼也没看她,她大叫一声就冲上来打我,怎么还成了我调戏令嫒呢!”
不明风俗惹事端(三)
“在下也不明白呢。我好好的洗完澡出来,迎面遇上了令嫒,一句话都没说,一眼也没看她,她大叫一声就冲上来打我,怎么还成了我调戏令嫒呢!”
那小姑娘一直低着头听她爹爹和石磊“调戏”来“调戏”去,早就脸红的能滴出血来,这会儿听得石磊不仅不认账,还反打她一耙,委屈地哭着喊道:“你你你!你不要脸!你没穿衣服站在路上堵我,不是流氓是什么?”
“我怎么没穿衣服?”石磊一听,关乎他的名节啊!一个箭步从木盆里拉出自己洗好拧干的亵衣,抖开来说到:“我上身穿的这件,下身”一撩袍子下摆,露出底下的亵裤,“穿的裤子,你怎么能说我没穿衣服?!”
“啊——”那小姑娘又捂眼尖叫了。她爹也开始挽袖子要打人了。连张老汉也掂着旱烟袋要敲石磊的脑袋,更别说那妇人早就跳起来要扑上来抓花石磊的脸。
东方不败又好气又好笑,成了,他是了解整件事情的根源在那里了。也怪他没有给石磊讲清楚,他明明知道石磊对生活常识缺乏得很。揉了揉额头,他招手叫过正在震惊中的李修,在他耳边吩咐一番。
李修听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东方不败好一会儿,闹得教主大人都有点要暴走了,他才加入“战局”,高声喝道:“各位,都住手!”
李修在城里还是有些威望的,他一开腔,就连最泼辣的张家媳妇也不敢再往石磊那边扑。
李修叹了口气:“哎呀,都怪我忘了说了,我这个远房侄子以前这里”他点了点太阳穴,“有点问题。”一只手捂住石磊想要反驳的口,继续声情并茂地编故事。
“一直都是我侄子媳妇照顾的,这两年好得多了,看起来像个读书人斯斯文文的,可对这日常常识、人情世故是一点儿不懂,和个小孩子一样,根本不知道不能穿着里头衣服见人。老张头,你给孩子说说,包涵包涵我这苦命的侄儿吧!这孩子以前也是小小年纪考了秀才的,后来去考举人考了两次没考上给刺激魔怔了,也是个可怜孩子!”
张家人一听这话,有些怀疑是托词,不过心里还是信了大半。
毕竟,正常人不会当着兴师问罪的人再来一次“流氓秀”。
张家人小声嘟囔了一会儿,悻悻地准备回去了。东方不败转念一想,叫住了他们:“等等。”
张家人一个激灵,立刻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东方不败取了一锭五两的银锭子,递给李修,让他转手递给张老汉。“说到底,是我夫君的不是,”抬头瞪一眼垂头丧气缩在一边的石磊,“这锭银子给小姑娘添些东西压压惊吧。”
小门小户的,哪里见过这么大一锭银子,便是那最不肯罢休的妇人,也笑眯眯地跟着公公、丈夫走了,浑然忘了自己还不能说话呢。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几天□道自行解开便也就没事了。
眼见所有人都跟着李修出去了。东方不败冷哼一声,一扭小腰,进了里间,并不理会一边眼巴巴看着他的石磊。
石磊好委屈地关上房门,做小媳妇状蹭进里屋,也不敢往东方不败身边凑,在桌子底下摸出个小凳子,找个小角落窝着。也不说话,只用自己最无辜最水汪汪的表情不时偷瞄一眼东方不败,希望能用“哀兵政策”来感化对方。
东方不败一肚子的火气一半是因为石磊,一半却是因为自己。不过看见石磊那张坚毅的脸上挤眉弄眼地想要做出小可怜的表情,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是一笑,他立刻刹住,继续板着脸,拿过一个小木匣——他们俩的钱箱子,慢慢清点起来。
以往他哪里管过这琐碎事?没做教主前,他的钱物多由最喜欢的妾室诗诗保管。后来当了教主,他的女人也都被他处理了。不过这会儿也不需要管这些事情,想要什么,说一声,教里自然会弄得妥妥帖帖的。
想起诗诗,东方不败不由得心中一黯,数钱的动作也慢下来。毕竟,他对那几个女人也动过真情,也曾想过一生相伴的。
唉~算了,即使不杀了她们,让她们守一辈子的活寡恐怕更难受。
石磊自然是不知道东方不败心里在想什么,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大大感叹古人和现代人的不同。东方不败毕竟是个古代男人,而且还是位高权重有才有貌又有财的顶级男人,在他心里,即使他不要的女人也不可能放她们自由的,只会圈禁起来养他们一辈子罢了。
收了心思,东方不败专注于手中的钱——刚才数过的数目又忘了,只好从头数过。
石磊这些日子买房置地、买各种日用品都会和东方不败打招呼,俨然把他当成了“内掌柜”。不管是拿钱多少、做了什么、每样东西所费几何、剩了多少钱都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东方不败脑子很聪明,算学无师自通,尤其是心算很准,一点不比石磊这个习惯了阿拉伯数字计算的现代人差。真要按下心来算账,没一盏茶的功夫就理清了——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的钱很少啊~~
这么些日子,除了他吃药和两人每日的食宿花了五两银子外,买房、置办被褥、家具花了统共一百八十五两银子。零零碎碎买的衣服、菜肉、点心和请别人吃饭一共花了六两,再加上今天和头一天送出去的十两银子,一共是将近二百一十两银子,当出去的五百两如今还剩了二百九十两银子外加两贯零八百个铜板。
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一般平民人家一辈子说不得还花不了这许多钱。但放在往日,说不定他随便买个什么物件就没了。
他打开账本看看,账物相符,点点头合上簿子,将匣子合起来放好——不是看上这点钱财,而是喜欢极了石磊把所有身家交给他保管的信任。
石磊一直盯着东方不败的动作,他数钱,他也在心中默默数着。这么一来,想到只剩下三百两银子,也就够他们过一般日子过个十来年,石磊便更加决定要加紧挣钱大计。
能做什么呢?他学建筑的,虽然盖房子古今都需要,但他会的是拿钢筋水泥盖房子,而不是木石砖瓦啊!这条路不通。
他倒是识文断字,可是不会繁体字啊,做帐房、教书先生这些想也不用想了。
要不从基层做起?端盘子、扛大包、卖货、给人做小学徒……他将这几天看到的了解到的基层职业想了一遍,觉得挑个担子走街串巷卖货或者端盘子他还是能做来的。扛大包就算了吧,他没做惯说不准会受伤,万一找不到别的活再做这个。至于学徒,还是算了,想改行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他二十五六了,不是少年人,没人会要他当学徒的。何况,他只是想找个事过渡一下,一边慢慢找合适自己的事业。
一面想着,一面板着指头数着职业的石磊无意识地喃喃念叨着,偏巧被东方不败听得一清二楚。他黑了黑脸,“你准备做这种工?”
“嗯,我也没什么手艺,只好做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工种了。”石磊无意识地接话,话说完了才欣喜地发现东方不败理他了诶!
“东方东方,你不生气啦!”凑上去讨好的笑着,就差身后有一条尾巴甩呀甩。
“我现在这样子是不生气吗?”东方不败黑线,他的脸色不用照镜子就知道很不好了,这石头小子是装傻的吗?
“我那不是不知道不能在外面穿这个么~”难得石磊也用起了撒娇的语气,不过,他话锋一转,又说:“你看看,这亵衣亵裤……是这么叫的吧?”见东方不败无奈地点头,他才接着说:“这和外头的衣服有啥不同啊!遮的严严实实的,一块儿肉也没晾!”
东方不败抚额,听着这中气十足、理直气壮的话,他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盯着石磊看,仿佛是要看出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半晌,直盯得石磊后背毛毛的,他才收回眼光,无奈地说:“没有理由,你只要记得不要把里面的衣服穿出去就好!”说完了,狠狠地瞪了石磊一眼,这个死小子,又把他带到沟里去了!又让他把找工的话头拨远了!
半诉身份半诉情
作者有话要说:</br>感谢lianxin1am筒子的霸王票!谢谢你的支持!
绕来绕去,最终石磊还是没有逃过东方不败的“耳提面命”,终究放弃了他的端盘子计划,准备重新想想自己能干什么。
一时之间,他也没什么好的想法,便陪着东方不败说话。东方有心将话题向自己会点穴上引,却不知为何石磊总是应两句又换了话题。
东方不败心中半是放松半是紧张,掉在半空中的心忽上忽下,一时又是胡思乱想起来,只恨不得将这个不肯给句准话的冤家咬上一口才好。
石磊见东方不败那双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了,哈哈一笑。上前一步将东方不败的双手抱在自己手中,“恼了?”
“哼!”东方不败何等聪明,虽然石磊什么也没说,却还是明白了他的话外之意。心下安定了,也有心情耍小性子了,冷哼一声,扭头不看石磊。
“你让我怎么说啊……”一声喟叹长长逸出口中。石磊摩挲一下东方不败的手,不禁在心中叹一声‘皮肤真好~’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摸,不像以前,男女授受不亲啊!
“该怎么说怎么说呗!想怎么说就说什么!”东方不败扭过头来盯着石磊,气呼呼地说。
“你……”石磊有些苦恼地抽回自己的手,又挠了挠头。要他怎么问呢?问你是不是个小倌儿?你为什么要穿成女人的样子?你为什么从天而降?你怎么会武功的呢?还有……你到底是什么人?
东方不败虽知石磊的苦恼,却打定主意不先开口。石磊的苦恼神色倒让他心中一暖。比起杨莲亭不管什么话伤不伤人都一股脑倒给他,石磊的体贴更令东方不败心动。
对了,说起来,他倒是很久很久都没有想起过杨莲亭了,久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你怎么要男扮女装?有什么苦衷吗?”想了想,石磊还是从最根本的问题问起。
苦衷不苦衷的,东方不败倒是没放在心里,他缓缓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好说的。你还记得最开始我说过夫家姓杨吗?他……他不喜欢我做男子装扮。”
微微苦笑,“我一直以为我对他掏心掏肺,他对我总有几分真心,却不想他视我不过如小倌儿娈童之流。也是我傻,竟为了这样的男人跳崖自尽。”不过,能遇到你,也许是上天对我的补偿。东方不败痴痴想着,却未把这话说出口。
若是,若是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情愫不过是他一厢情愿,那今日这话一出口,两人的关系只会越行越远。即使石磊真的对他有意,也说不准他看上的只是“杨夫人”或者“东方芷媛”罢了。
石磊微微有些尴尬,却不好安慰对方。东方他……可是喜欢男人呢。
虽然,虽然自己并不排斥同性之间的感情,虽然自己也隐隐约约发现了自己的心意,但,东方对自己的感觉,也是爱情吗?会不会只是情伤后的一种自我放逐和安慰呢?
他若是要爱人,便是要一生一世的。何况,东方的身份,也很神秘啊!
“东方,你会武功的对吧?”
“嗯。”在心中暗自紧张,东方不败知道石磊一直是不愿惹麻烦的,所以,自己的身份远比自己的性别更要麻烦。也不知道该解释什么,也不想要刻意欺骗,他只得低声应了,再不多说什么。
沉默,还是沉默,石磊在等东方不败继续说明,却迟迟等不到解释。眼见东方不败在他的注视下微微颤抖,一双手绞得都快要变形、煞白煞白的,终究还是心头一痛,再逼不下去。
“唉!”石磊叹了口气,重新拉住东方不败的手——他还是没有奔放到上手就抱的地步——“算了,我不逼你,以后你觉得合适了,足够相信我了再告诉我吧,你这个样子看得我难受。咱们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就好,我也不想那么多了。”
石磊还有话没说——他自己也不是完全对东方不败透明啊!他的秘密,也许此生都不会告诉任何人,只会烂在肚子里,永永远远地保留下去,知道他寿终正寝。
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对方将一切都告诉他呢?
至于东方不败那神秘的身份会不会给他们带来危险,他现在也顾不得去想了。
所以说,其实石磊筒子还是很鸵鸟的~~
东方不败始终低着头,从最开始的僵硬震颤到后来软下身子,也不过是石磊一句话的时间。从石磊紧紧抓着的手上传来的热度令他的心渐渐从冰窟中脱离出来,继续有力地跳动着。
之前的沉默带给他的,比亲耳听到杨莲亭口口声声的“老妖怪”更痛。有那么一刹那,他真的以为会失去石磊的陪伴。有一瞬,他甚至想要说出一切,那之后,哪怕是被拒绝,也好过这充满了失望气息的沉默。
还好,他赌对了。孤注一掷的,他赌石磊会对他心软,赌他不会逼他。果然如他所料,这个男人的心和他硬朗的面容完全不同,他的心很软很软,看不得别人为难。
东方很想要放松身子靠一靠男人,却生生忍住。他知道石磊对这方面很腼腆,也不敢承受被男人推开时的尴尬和心痛,即使是假想,也令他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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