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凌云还不会因此而产生堕落的感觉，而且大自然的规律既是神秘的，又是公平的。从碧瞳中获取的平衡能量并不会真正的形成凌云自身的异能，凌云只是起到一个中转储存的作用，平衡的能量就象是一次性消耗品，而且即便是凌云不使用，也象是保温瓶里的热水，会慢慢的流失。

一道闪电般的窈窕身影忽然从地上直冲而起，在凌云与黑衣人相持不下的片刻之间，小柔已经重新塑形了念动力长枪，尽管透明火焰给念动力长枪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坏，但是念动力长枪本身并不是实体，而是完全由小柔的精神力场形成，只要意识里具有相应的数据，很快便能重新凝聚成新的念动力长枪。每一个异能者都有自己最趁手的武器，显然，小柔对念动力长枪还是很满意的。

黑衣人感受到了来自身下的危险，再顾不得与凌云相持，他的身体忽然宛如没有骨头一般如同棉被一般的卷了起来，转眼间形成一条纯黑色的粗大结绳，在念动力长枪刺到的瞬间紧紧的将枪头卷了起来，也不知道他那件黑衣斗篷到底是由什么做成的，一道莹莹的青光闪过之后，念动力的长枪上锋利的枪尖和苍炎竟然不能对他造成丝毫的损毁。

小柔似乎早就意识到了这种情况，她人身在半空，忽然脱手将念动力长枪远远的投掷了出去，在脱手的瞬间，小柔再次使用了寒冰术，转眼间把念动力长枪变成了一根冒着丝丝寒气的冰枪！一层淡淡的薄冰迅速在缠绕着念动力枪头的黑衣人上若有若现着，漂浮的两只袖子忽然冻结成两只塑像一般的冰手。

噗哧一声，带着黑衣人的念动力长枪深深的没入到了另一根巨柱里面，由于小柔这一记投掷用上了巨大的力道，仓促之间，黑衣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和念动力长枪一起被硬生生的订进到巨柱里，坚硬的柱面和斗篷产生着剧烈的摩擦，黑色的斗篷甚至在没入巨柱的瞬间燃烧起青色的火焰来，但是还没有等火焰将黑衣人吞噬，被长枪刺透的孔洞就将黑衣人撕裂成了和孔洞同等形状的条状。

一丝黑色的烟气氤氲着从念动力长枪刺穿巨柱后留下来的孔洞里冒出来，由于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支持饰图的结界能量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只是自动在孔洞内形成一个后补的青色光辉形成的圆缺，但是这时已经于事无补，在孔洞的旁边一片光洁的柱面上，赫然出现一个死灰色的黑衣人斗篷的线条饰图，同时整根柱子也迅速变成了灰色，小柔在洞穿巨柱的同时，也同时洞穿了巨柱中心的信息储存体。

凌云闪电般的从巨柱顶端滑下来，凌空掠过数十米的距离后，虚妄之眼射出的金光淡淡的扫向支撑饰图能量的半弧形圆缺。他需要弄清楚除信息载体本身形成的能量之外，到底是何种其他能量在支撑黑衣人那凌厉的攻击，无论是青色滚雷还是透明火焰，都是可以轻易重创校级异能者的攻击手段。仅从这一点上来看，饰图人物身后的支撑能量必定是一个巨大的存在体，而且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巨大结界本身的能量在支持，因为巨柱已经代表了一种传递能量的阵法，结界的能量完全可以通过阵法进行瞬间传递。

但是猜测仍然只是猜测，凌云需要确定一点，而且即便是给饰图人物提供能量支撑，也不会具有类似生物一般的自动选择性，这只能说明一点，在结界的深处，必然隐藏着某个智慧的存在，凌云所要做的，就是通过能量的追踪来确定背后隐藏的是什么。能量本无形无体，但是在虚妄之眼下，能量与其施用主体的联系却能够显示出一丝奇特的特征，这种追踪手段很类似凌云通过气息留痕追踪掳走夏岚的强者，但是在复杂和难度上，则要比前者高出很多倍。

或者简单的说，目前的异能者世界中，能够察觉能量和施用者之间那若有若无微妙的联系的，只有凌云一人。

似乎察觉到饰图黑衣人已经重新变回了线条人物，代表能量的青光如同有意识一般的瞬间消散，丝毫不给凌云追踪的机会，但是虚妄之眼的金光已经无声无息的缠绕上去，犹如一只看不见的细小昆虫，附带着凌云的感知，随着淡淡的青光消散而消散。

凌云从柱子的顶端滑下来，静静的站在一根已经变成了死灰颜色的巨柱之前，脸色不停的变幻着，虚妄之眼分离出来的感知立刻有了变化，感觉如同经历着飚车一般的极速，在无限的空间里飞速向前飞行着，那是正常人无法想象的高速，只是短短一瞬间，凌云一瞬间甚至觉得已经窒息。仿佛一个三岁的小孩坐垂直角度的过山车，从最高的顶点直直的向地点猛烈下行产生的剧烈视觉冲击感。

小柔担心的看了他一眼，凌云注意到了女友关切的眼神，轻轻的颤抖着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小柔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凌云抱有一种无法解释的信心，似乎无论什么麻烦，到了这个少年手里，都能化腐朽为神奇一样。只要有那个有些瘦弱的身影存在，少女就觉得异常安心。

小柔妩媚的一笑，伸手虚招，雪亮的念动力长枪从数百米的地方自动飞回到她的手里，顷刻间带着无数金色电芒的一杆精美的长枪，将少女的长发和衣衫激发的飘荡起来，在柔和明亮的灯光下，小柔轻踏虚空，如同疾风一般的电射而向刚刚在十几根柱子后面显形出来的几十名持刀武士，光线拂照在她绝美而又毫无瑕疵的面庞上，如同一尊美丽的女神。

那绝美而又充满迷离意味的一瞬间，化为永恒，深深刻印在凌云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瞳之中。

感知蓦然停顿下来，在经历了极具震撼的极速飞行之后，现在又仿佛陷到了无底深渊里一般，四周都是浓密漆黑的一片，由于没有丝毫的参照物，凌云既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又无法感觉到攀附上的能量在移动，但是凌云却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能量正在经历某个循环加速的过程，漆黑的空间并不会存在多久。

蓦然，感知中一阵极亮的光芒传来，那光芒似乎有着极高的温度一般，即便是仅凭着感知，凌云依然觉得一阵仿佛要被融化般的炙热，虚妄之眼金光绽放到了极点，凌云这才发现，那光芒赫然便是无数的能量聚集产生的光束，这时青色的能量已经汇集成了一片，如果说感知附带着青色能量只是一滴水，那么现在青色的能量已经成了一片汪洋大海，深如临渊一般深不可测。

青色的能量融合在一起后，便不再有所变化，凌云不动声色，感知悄无声息的从附带着青色能量下脱落下来，正要如游鱼入海一般的进入光芒的海洋里，虽然隔着极亮的光芒，但是凌云依稀能够感觉到前方似乎存在着一个巨大的具有生命特征的生物体。

突然，一只巨大的眼睛凭空在凌云细小的感知面前睁开，一瞬间，一个浩瀚如海的精神世界顿时将凌云彻底吞没！

第三百零二章 图腾

感知犹如暴风骤雨中飘摇的残烛，随时有可能熄灭然后被卷走到无名的远方。在巨大眼睛睁开的一瞬间，即便是距离感知不知道多远的凌云，也仿佛正面看见了一轮炽热的太阳正在冉冉升起，巨大的力量瞬间扫平了它面前的所有障碍，然后对着比一粒微砂还要渺小的凌云发出最疯狂也是最用力的咆哮。

天空一下子暗了下来，大地在微微的颤抖着，无数条肉眼可见的裂纹在坚硬无比的地面上交错着纵横出现，所有的水份都在一瞬间被蒸发然后化成无形的水汽，巨大的热量很快就地面变成了一整块熊熊燃烧着的火炉，在火炉的中央，生成的从所未见的罕见的纯白的颜色，所有的火苗聚集到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影子，影子还在不停的变幻着，然后形成一个纯粹由火焰组成的窈窕女子。

这是一个凌云从未进入过的神秘领域，巨大的空间内部流淌着岩浆一般的火热的气息，无数青色的能量光束在空间内部游移着，犹如一条条凌空舞动的蛇，感知在咆哮发出的一瞬间就把自己的全部屏蔽成一块石头状的存在，尽管如此，足以淹没整个星球的怒涛洪流在感知上方滚滚流过的时候，仍然让只存在微观世界中的感知受到了重创。

站在无名远方的凌云忽然间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哇的一声吐出一口异常鲜红的鲜血，即便是与那个巨大的精神意识对抗了短短一瞬间，又以最快的速度封闭感知，凌云仍然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最强烈的冲击。

巨大的力量犹如光带一般顺着感知的无形通道迅速回溯，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的突破了凌云随手布下的数十道感知防护和幻境迷道，在马上就要攻击到凌云本体的一瞬间，果断的少年毅然选择了壮士断腕一般的壮举，切断了与感知的一切联系，于是洪流终于在距离凌云本体不到数公分的微观距离内嘎然停止，然后顽强的与缓缓关闭的微观通道抗衡了数秒钟之后，这才不甘心的悻悻退了回去。

凌云的背后紧紧贴在巨柱上，顷刻间汗透背心，一直平稳跳动的心如同擂鼓一般强劲而有力量的跳动起来，他从来没有象此刻这般感到惊心动魄，那如惊天怒涛一般的精神力量，带给他的是深深的后怕和震撼，没有想到，感知对于饰图人物能量的追踪竟然会窥视到一个如此庞大的存在。

如果说那股精神力量是一座高山的话，那么凌云仅仅是一座微小的房屋建筑，在仰高弥止的山下，房屋唯有感觉到巨大的战栗，那是凌云无法抗衡的力量。两者的差别，犹如是两个层次的极端，就象是再强壮的老鼠也不可能和老虎搏斗一般。

凌云微微的喘着气，一个深深的疑问忽然从脑海里升起来，如果说支撑图饰人物的能量就是这个巨大存在的话，那么即便隔着无穷远的距离，这个存在也完全有可能把他和小柔轻松的从结界里抹去，又为何采取支持饰图人物这种笨拙的方式对两人进行攻击？

这就好比一个强大的神灵在自己的领域内注视着自己的子民，以他的能力在领域内无所不能的，但是神灵却偏偏没有采取任何的直接影响，而是顺从自己创造的规则来与自己的子民逗闷子。以子民那低等的智慧，暂时还无法理解神灵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难道只是一场游戏？凌云默默的想着，仰头望向通道外部那高达万丈的磅礴大气的神殿，在云雾缭绕之中，神殿显得异常的宏大和神秘。洁白的汉白玉长梯，显得是如此的漫长，以至于在盘旋的山道之中，只能显示出一条银白的直线。

凌云忽然发现一个恐怖的事实，如果一直专注的看着那尊神殿，那么神殿会在视瞳的世界变得越来越大，直到占满全部的眼界，然后再通过眼睛一丝丝的渗透到心灵里，直至将人的意识撑满，跟着如同升到高空里的气球，砰的一声胀裂而死。

人的意识是有限的吗？凌云一直想当然的以为思想本无极限，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他只是有这样一种奇怪的感觉，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异能者的感觉，往往都是正确的。

这是不是同时也可以解释了人们为什么不能正面直视神灵而只能朝拜赞美？凌云忽然冒起一个荒诞的念头，正是因为神灵太强大了，人们的意识装不下，所以只能选择朝拜只能选择赞美。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神灵的话，凌云注目的看着那座大殿，忽然就想起了信息里储存的死亡之城，或者，两者之间也有着相同的地方，而复制异能，依然在一刻不停的分解着死亡信息的数据。

当然，如果死亡之城出现在这里，哪怕只是冰山一角，也依然可以把整个结界变成毫无生气的死亡色，那么相当于星际级别的攻击，这种只应该存在荒诞和想象中的怪物，凌云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那已经超出了他想象的极限。

凌云的心里忽然升起一团炽烈的怒火，在得知了一个无法抗衡的敌人存在的时候，拼斗就已经成了一种游戏，这种必须要顺应某种规则而不得不把自己的命运掌控在别人手心里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一瞬间凌云突然产生了一股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一股氤氲的气息在他的周身荡漾着，空间中无数由微观层面而凝聚成的微分子开始不停的凝结，竟然隐隐有了一丝死亡气息的味道。

不是尘埃，我就是我，谁也不能摆布我的命运，谁也不能。天上地下，谁也不能！少年在心里发出不敢的怒吼之声，双臂忽然一震，一股无形的罡风扫过，瞬间形成一片可以消解一切的死亡风暴，如同雪崩一般的无声无息的席卷过上百根巨柱，将无数正要显形的饰图人物变成了毫无生命力的线条人物。

小柔惊讶的回过头，炽热的闪耀着电芒的念动力长枪将最后一个持刀武士变成一堆废墟之后，少女迅速奔回凌云的身旁，关切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云，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知道了一些东西，所以觉得很恼怒。”凌云淡淡的说着，苍白的脸色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小柔，我们需要把这里的饰图全部消灭，这是某个存在交给我们的任务，只有打败他们，我们才有资格通过她的考验。”

“考验？”小柔惊讶的重复着，她不知道凌云经历了什么，所以觉得非常莫名其妙，心里忽然又产生了一股隐隐的不安，能够让一向都不爱怎么显露情绪的凌云如此愤怒，那还真是少见。不过小柔并没有多想，少女的心思异常单纯，既然要战斗，那么就来吧，你比我强大，并不是我就要屈服你的条件和理由，不管如何，只要和凌云在一起，即便是死，小柔也觉得毫无遗憾。从小到大，对于生死之事司空见惯，少女已经丝毫不把死亡放在心上，正是这种心态，才练就了今天无所畏惧的小柔。

此时，已经将近有一半的柱子都变成了死灰色，其中大部分是凌云破坏的，在与巨大的精神意识对撞的一瞬间，虽然受到冲击，但是凌云也不是一无所获，复制异能在一瞬间将巨大的精神意识的存在方式复制了一部分下来，这样的精神意识可以无视一切技巧上的存在，因为仅凭他自身的威力便可以展开所有层面的攻击，技巧反而成为一种多余和行动上的浪费，而凌云，复制的恰恰就是精神意识的最具精华的部分，仅仅凭借片刻间的感悟，攻击力就已经加了数倍之多。

许多正要显形的饰图人物只出现了一般身躯，就被永远的钉在了灰色的柱子上，不但信息载体被破坏殆尽，而且凌云已经知道了它背后能量支撑的方式，凌云所需要做的，就是凭借微妙无比的精神力场操控，将所有支撑的方式切断，一旦失去了那个巨大的精神意识的支持，所有的饰图人物就都变成了纸老虎，脆弱得如同持刀武士一般不堪一击。当然，持刀武士也不是脆弱得不堪一击，只是在选择能量支持的方面，精神意识自然会选择比较强的饰图人物，而持刀武士微弱的攻击力和单一的攻击路线也无法使他们对凌云和小柔产生威胁。

凌云点点头，他看见所有的巨柱都在闪闪发光，而且移动的速度正在加快，用肉眼已经可以明显看到所有的柱子都在迅速的移形换位，显然，巨大的精神意识也认识到了不妙，想要开始加快饰图人物显形的速度，给两个人的考验增加一些难度：“不要管那些即将显形的饰图人物，也不用防备攻击，你先破坏柱子里的信息载体，就按照你习惯和喜欢的方式，其他一切由我来对付。”

小柔乖顺的点点头，她从来不喜欢多话，既然凌云安排好了一切，那么就可以立即展开行动了。念动力长枪在手上划出一道雪亮的残影，随着一股锋芒无比的气息绽出，一道幽深的黑色忽然在枪尖的地方占据了一个巨大的扇面空间，扇面空间在缓缓的推进着，一根完好的柱子在触碰到黑色的扇面空间时，忽然无声无息的变成了粉碎。

极限突刺，在地下酒吧时成为一种两败俱伤的拼命绝招时，在此刻的小柔手上，已经变成了一种可以反复使用的寻常招数，小柔忽然有一种浑身发热的感觉，似乎越是使用这种消耗异能的绝招，她的力量反而越盛越越强大。

在她的体内，肉眼看不见的微观层面的基因世界里，生物电波刺激的频率和速度已然加快了数十倍，肌肉的纤维在不停的收缩着，以无法查数的速度吸收着电波上所含有的能量，这表明，每时每刻，小柔都在变强。

少女的身形不停的在一根又一根的巨柱之间来回弹跳折射着，每经过一根巨柱，都会在下一瞬间变成死灰的颜色，破坏不一定是表面上就产生明显的破坏现象。很多时候，念动力长枪只是在巨柱表面轻轻一弹，巨大的破坏力量就从巨柱表面渗透到了中心，将里面核心的结构破坏的一塌糊涂。